她万万没有想到,她幸福地委身的就是他。
他长着罪恶的脸庞,他矮矮的身子,他斜睨的眼睛。
天呀,晴空霹雳,还是太阳照射了寂寞的雪原?
没开灯的缘故?现在的灯光也是那样变着法儿捉弄人,
它亮亮的,他恶人的凹坑印在他的脸上清晰可见。
这就是她要一生依靠的人儿吗?
孩儿降生了,是一个女孩,与母亲同样的命。
谢天谢地,她的脸面像随我的样子。
她罪恶的爸,傻愣愣地为地主做着打手,
他又那如那打手?他那矮矮的身子只配打那良家妇女,如我苦命的母亲。
母亲被打了,她还抱着美美的愿望,盼他给我一个好的家,
让母亲去吧,她已受了太多太多的苦
相依为命的时光,我一朵自然的花沐浴着母亲的光芒。
我们一起接近那主人家的狗,我们一起尽食主人的残羹,
我们的腿同时无力地靠在路边的岩石上,
那只破旧的草帽,她为我遮在了脸上。
我的脸多红呀,当听说一位官人要娶我为终身的夫人,夫人,你听。
而且他很富有,他很有势力。
我自然的花已经张开了艳丽的萼,蜂儿,你来,你来,
我的生命力,我的生命力要找一个地方倾吐。
母亲无缘,人们不会要这个老婆子,
她体弱多病,他的捎话情有可原。
母亲,给你的女儿一个自由吧。
你不会忘了你自己的身世吧?被那刽子手抱去,不带任何声张地结了婚,
你的爱情就是那刽子手给你斩断的,
他的手结束了它的命,而他竟与你结了婚。而我竟是那罪恶的人的女儿。
让我去吧,他很英俊,他必定潇洒。
是我把你赶走的,母亲,
他的皮鞭,哦,我没有见到他,
首先见到的竟是他留在你背上的皮鞭的印迹。
我劝你离开吧,我不能去做讨饭的大姑娘了。
你满头的银花拄着棍儿走了。我的小算盘在你一步步远去的声音里鼓捣着。
你有你的归宿,这是你早已定了的;
我有我的归宿,这却需要我自己去奋斗。
我没有什么可以孝敬上天的,我的这颗心还很年轻,
再就是,我的身体健康得可以生十个孩子 。
而我今生的存在,仅是为了生儿育女,照顾丈夫。
他已为我准备了一条路,我应走去。
思考的夜晚我去了那里,他已指给我道路,
我已走去,一些事是需要自己才能完成的,我相信这事已经到来。
我走入那院子,我自己鬼使神差地走入了。像是自己的,
正屋里有他的床铺,他的鼾声也是那样的亲切。
我推门,醉了的人那样富有先知先觉,门只是半掩。
我走去,我一朵花献给了他。
他的罪恶是固有了的。
我要自力更生,发奋图强。我不能做任何人的玩物。
女儿还乖巧,行动还可爱,我们走吧。
我知道一些事只能自己做,千真万确,是应自己做了
主人很热情,与狗同食,
他九岁的儿子在一旁观看,哈哈大笑。
我们做狼吞虎咽状,主人也笑了,笑得很真切,很有风度。
女儿长大了,像一朵已长萼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