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方文宇

编辑｜江昱玢

自动驾驶技术，在田间地头发光发热。

全栈式农业机器人产品服务提供商中科原动力，以人工智能和自动驾驶技术赋能拖拉机，使其具备全昼夜无人化精准作业能力。

据中科原动力创始人韩威介绍，公司研制的无人驾驶拖拉机已达到L4级智能化等级，并实现了商业化、规模化应用。

世界农机智能化等级

“最初决定把自动驾驶技术应用到农用拖拉机，是因为在东北的好友给我打了一个电话。”韩威向《21CBR》记者讲述道，“他告诉我拖拉机手太难找了，问我们团队研究了十余年的自动驾驶技术，能不能用在拖拉机上。”

友人的需求让韩威大受启发。农业生产已部分实现自动化，若能进一步实现智能化，将带来产业的巨大颠覆。

2019年初，韩威创立中科原动力，投身到自动驾驶拖拉机的研究中。

公司已在东北和华北地区累计作业超20万亩，并正在从小规模试验示范期，迈入大规模推广量产期。

一次跨界

自动驾驶早已不是一件新鲜事，2018年，园区小巴和无人配送小车已经在小范围的封闭路线跑了起来。

从事自动驾驶研究近十年的韩威，深知技术需要应用在一个垂直场景，但他没有加入这一落地的大潮，而在等一个机会。

2018年底，韩威接到远在东北农场的友人来电：你们做无人驾驶，这个技术能不能用在拖拉机上？

据友人讲述，数十万亩的农田需要耕作，却几乎找不到拖拉机手。

拖拉机手一年工作一茬，到手工资不过6万块，农业因其本身属性利润有限，形成了低价没人干，高价雇不起的尴尬局面。

“很多人宁愿荒着地不种，到一线城市跑外卖。”韩威补充道。

中科原动力的首席科学家李德毅院士曾提出一个口号：黄牛退休，铁牛耕地，农民进城，专家种田。

韩威当即拍板，“我们技术过硬，就要解决无人种地的问题。”

在决定做农用无人拖拉机之前，韩威和团队其余8个博士没有接触过农业，“唯一的办法就是快速学习，不仅要下地研究，还要会开拖拉机。”韩威说。

2019年7月，韩威拿到了拖拉机驾驶证。起初团队的操作水平让农田里的老拖拉机手连连摇头，“这样不行，会压坏种苗。”

如何开好拖拉机，成为盘亘在大家心头的一大难题。

“想造一个能代替人的机器在地里干活，必须具备农业生产的基本认知，不仅要认识旋耕机、收割机、起垄机等各种农具，还要把它们用好。”韩威讲道，“耕、种、管、收四个步骤用到不同的农具，每个流程的作业角度、深度、时长都不同。”

为了解决这一问题，韩威和团队坚持在地里取经、练习，把所得经验写成自动驾驶所需的算法程序，不断试验和迭代。

2019年10月，中科原动力研发出第一台样机。

2020年4月，这台无人拖拉机被拉到东北的试验田里，下地耕作，“我们惊喜地发现，这台样机能够实现无人作业。”韩威回忆道。

无人拖拉机的成功作业给了团队很大的信心，其商业化落地进程也从试验期迈进示范期。

万亩作业

根据韩威的介绍，中科原动力的无人拖拉机产品主要分为两类——前装整车和后装系统。

“整车生产我们是和供应商合作，难度不大，但改装农户的拖拉机，给它们装上自动驾驶系统是个技术活。”韩威提到，“拖拉机堪比‘豪车’，进口的一台均价在100万元以上，有的甚至高达300多万元。”

部分“豪车”拖拉机主暂时没有购买整车的需求，而是让韩威在他们已有的拖拉机上，装一个自动驾驶系统。

“客户爱惜自己的拖拉机，不希望被改造得面目全非，他们希望又好看又智能，同时还要实现无损安装。”韩威说道，“团队花了很多心思，不打一孔、不剪一线，实现了智能好用、快速安装。”

该后装系统已实现了两轮迭代，团队两个半小时就能装好一台。

据了解，中科原动力的智能农机后装系统一台售价十余万，平摊到每年才几万元，与传统人力成本相比，当年就能回本见效。

更难得的是，哪怕是与经验丰富的老机手对比，无人拖拉机平均每天可以提高约38%的作业效率。

“人需要休息，而且农忙高强度作业，质量和效率会越来越差，但机器除了加油之外，可以始终保持高精度、高标准作业，无眠无休干一天。”韩威称。

克山农场无人农机与老机手对比

截至今年8月，公司已生产并售出100多台自动驾驶系统。

买得起百万拖拉机的一定不是普通的农户，什么样的人需要中科原动力的产品？

“农业一般是大投入大赚钱，中投入小赚钱，小投入不赚钱。我们的客户实际上是规模化的生产者。”

韩威称，北大荒集团，中粮、中储粮、农垦等企业和种植大户，都是中科原动力的客户，“大规模耕种三五十万亩的土地，成本分摊下来比小规模农户低很多。”

黑龙江齐齐哈尔富裕县农民老马，用上了韩威的农机，他承包土地种土豆，一年盈利有几万元。

黑龙江、河北等地有7、8家智能化较高的农场，引入了中科原动力的无人拖拉机，累计作业超20万亩。

亿万市场

韩威告诉记者，现阶段公司的核心目标是，在完成试验、示范和小规模应用后，将包含无人拖拉机在内的不同系列的农业机器人产品，大规模复制推广，预计3-5年内将迎来爆发期。

“一般情况下，农业生产1-2茬，对于承担粮食生产重任的从业者来说，容不得任何闪失，新的高科技产品入场，必然要经历从试验到示范再到规模化的过程。”

韩威称，“公司在稳步扩大市场，但扩张需要遵循农业自然生产的规律。”

据他估计，一般10万亩地需要20-30台拖拉机，我国耕地面积约19.2亿亩，市场空间广阔。

核心是不断优化迭代技术，实现更高质量精度，提高农事效率。

2020年样机入场时，韩威曾压坏过农民的3株玉米苗，这件事给他敲了一记警钟：农耕的精度要求比道路无人驾驶还高，甚至要做到厘米级。

“大体积的拖拉机后面挂一个农具，跑到厘米级的精度不容易，所以这几年我们一直在迭代算法。”韩威称，“不能压了别人的苗，也不能压了自己作业田的。”

工厂标准化生产，变量可控，实现自动化便可极大提高生产效率，但农田这种非标性地块不行。

“天气状况、土壤状况和地形各有不同，明天拖拉机能不能开得比今天更好？农作物种类能不能拓宽？这些都要靠技术的不断迭代。”韩威时刻都在思考和解决。

公司已陆续研发出四大类产品，有的尚处在样机阶段。除轮式拖拉机外，还有用于植保的巡检机器人、履带式的果园打药机器人和采摘机器人。

市场开拓层面，韩威表示将继续深挖东北市场，提高其在各大农场的渗透率，同时已开辟新疆市场。

“黑龙江和新疆是我们的主推市场。”韩威称，“海外层面，我们今年已经同白俄罗斯的部分农场展开了两次交流，还有南美部分国家。未来会推出一些新能源产品，实现低碳绿色种植。”

农业行业时间壁垒明显，已经积累起先发优势的韩威，一刻不停地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