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字化城市建设如火如荼，不但31省市都有了各自的数字化转型路线图，在建智慧城市数量早已突破500个，超过95%的副省级城市都在打造数字化城市。

然而，现实中数字化城市建设实质性进展有限，部分智慧城市还出现运营难、迭代能力跟不上、创新机制不足等现象，甚至烂尾事件屡屡发生。

一些智慧城市项目之所以烂尾，核心原因之一就是在购买IT软件、IT集成和云服务上投入了大量的金钱和精力，却对业务规划、集成和运营方面的费用考虑不足，导致设备与需求不匹配，最后只能沦为空中楼阁。

即便能逃出技术至上的陷阱，急功近利的心态也容易让城市将数字化转型简单地等同于政策、战略的复制粘贴，以经济效益为目标，忽略民生价值。

事实上，当数字技术成为城市运转的基础底座，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一旦出现技术失灵，整个社会都可能会骤然失序。

2020年，美国纽约由于多个变电站故障导致大面积停电，约4万用户被迫断电，地铁停运、电梯瘫痪、整个城市一片漆黑。

日本亦有类似事件，2019年5月，两条铁路突然断电，只因两条虫子爬入内含开关的箱体内，导致26列火车受影响，约1.2万名乘客滞留。

而且，当城市的运转完全架构在数字和互联网之上，也意味着漏洞无处不在，国家安全亦被置于风险之下。

2021年，美国互联网云端服务供应商Fastly发生故障，引发全球多家网站瘫痪近1个小时。据推算，每瘫痪一个小时，全球盈利网站就会损失合共2900万美元的广告收益。

2019—2020年间，委内瑞拉国家电网干线也曾多次遭受网络攻击，全国大面积停电、经济社会秩序一片混乱。

显然，单纯靠技术驱动的数字化城市犹如“一条腿走路”，注定难以行稳致远。

城市的数字化转型既要充分利用数字化功能，更要处理好界面关系，让技术与城市功能、人文体验有机融合。

城市数字化转型从来不只是数字系统、钢筋水泥的完善，更多的是如何产生智慧。

一方面，智慧是创造性、穿透性的，处处彰显着智慧创造。

当信息技术框不住人性时，灵活的规则变更反而透露出城市智慧化管理的一面。比如，每到国庆长假，上海南京路、外滩等地游人爆棚，红绿灯形同虚设。为此，上海交警发明了“开关式”过马路，护送行人安全通过，被网友称为“人肉开关”，引导客流平稳通行。

再比如，在瑞典马尔摩市的西港Bo01生态示范社区内，曾作为废弃船厂一部分的风力涡轮机现在成了这个城市的电能供应设施。

当制造业过剩、CBD过剩、产能过剩裹挟着一大批闲置工厂和商业楼席卷而来时，城市管理者是一拆了之还是能变废为宝，也透露着城市管理的大智慧。

另一方面，城市有两套网络，基础设施网络和功能机构网络，双网叠加形成双螺旋结构，构成了城市的基因，也决定了城市的生长和发育。

就拿新加坡来说，“你所能想到的城市美好都在这里”。相较于中国大城市每天上演的“潮汐式通勤”，在早高峰中和清晨的困意缠斗，在晚高峰里被一天的疲惫拖进梦乡，“超千万人正承受着60分钟以上的极端通勤”。

“花园城市”新加坡，一来将城市与自然融为一体，让“花园”从城市的点缀变为城市的轮廓，既服务于吸引全球投资和高端人才、建设全球中心的经济目标，又兼顾为人们提供良好的生活环境品质和生态关怀。

二则新加坡城市建设侧重点是把技术应用到具体民生领域，从而建立涵盖市民生活各个领域的整体智慧城市战略。

显然，城市是生命体、有机体，而非“增长机器”；是信息与城市温度的合二为一，而非单兵突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