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韩子存

　　观赏了黄石寨的奇山异石后，十点钟，来到一个原汁原味的土家山寨——袁家寨子。做梦没想到，这次旅游，竟然在这里交上了桃花运，而且在这个寨子和一位土家阿妹“结婚”了。

袁家寨子早年是当地地主的寨子，被保存了下来，寨门还保留土家族的建筑特色，屋檐角往外斜飞，正当中持着一副牛角，两侧也挂满了一串串金黄色的玉米和火红的辣椒，寨门左侧立着一副大鼓，右侧交叉的木叉上横着一根粗粗的园木。

导游是8号阿妹，我们称她八阿妹。随同八阿妹进入寨子，一只猛虎卧于前，一个孩子和一只巨猿坐在房边，这是土家族的图腾，他们自古流传着信奉“以虎为父，以猿为母。”

进了寨门就来到了一个门前。这是进入寨子的第一道门。门前摆着一张桌子，桌子上放着一坛土家酒和三个盛满酒的小酒碗，桌后站立四位身着土家服饰阿妹。这就是传说中的拦门酒了。

土家族苗族喝“拦门酒”的历史悠久，起源于周朝。相传周文王嫁女，除了当朝文武百官前往朝贺，还有其他国家首领和大臣们也来贺喜。周文王担心有间谍趁机而入，但搜身又不礼貌，就想出了一个办法，在进朝门口摆下拦门酒，凡是前来朝贺的贵宾必须喝下三碗拦门酒后对上口令才允许进门。如果有人带着使命想趁机混入图谋不轨，肯定担心喝下三碗拦门酒后不能完成使命，就会拒绝喝酒，这样一来，既对贵宾举行的是一种欢迎仪式，又能把坏人推之门外。

后来，土家族，苗族在重大节日庆典活动或举行婚礼，都要喝拦门酒。这种“拦门酒”迎客方式，一直延续至今。每当有客人或贵宾来访，都是全家甚至全寨的人摆酒迎接。他们以这种独特的方式表达对客人的尊敬。

在游伴们的纵拥下，我和三位朋友分别代表了三碗酒拦门酒。别说，此酒汁浓，清凉，甘甜，味香，口感可人。喝杯拦门酒，不枉来寨子一回。

喝了拦门酒，随八阿妹进入寨子。寨子里展示的是一些土家族的繁衍历史，生活习性，使用物品等等。

半个小时后，我们来到一间套房之内，厅堂是摆的排位和太师椅，侧房放着新娘乘坐的轿子，进入正屋内，床上坐着一位带着盖头的新娘。旁边是一位陪哭的阿妹。

这时，八阿妹一反常态地改变了快速的语调，扩音器里传出了她委婉的声音：“旅客朋友们，这是我们寨子里今天要出嫁的阿妹，可不幸的是，来迎亲的新郎在路上被土匪劫持了，按我们寨子的习俗，新娘要在十二点之前完婚，不然不吉利，救场的如救火，所以今天我们必须要选出一位新郎来和阿妹完婚，大家推选一位吧！”

游客开始起哄了，你推我荐，笑作一团，我的小伙伴开始恶作剧，大呼一声：“就这位了”！把我推向八阿妹。还没听清楚她说什么，我就被八阿妹逮住了。下面一阵哄笑。

我被闹了个满脸通红，挣扎着，八阿妹严肃地说道：“既然这位阿哥与阿妹有缘，你就体味一下我们土家的婚礼吧!如果你逃婚是出不了我们的寨子的，还要受到惩罚”！

小伙伴们又起哄：“不许逃婚不许逃婚”！

出门旅游，就是要体验当地风土人情，身在其中，何不融入其乐？想通了，我也就半推半就了。

　　接下来是给打扮！带上帽子，肩披大红花。我心里想，当年结婚，还真没披大红花，这回还补上了。

　　在八阿妹的主持下，婚礼开始了。

　　土家族的婚俗是哭嫁。原来只是听说，这次亲身体验了，这哭嫁还真别有一番味道。

　　新娘和陪哭的阿妹用手帕掩着脸开始大哭。哭着唱着。或许是心情激动，还有哭嫁的调子怪异，很多啊呀呀，了了哩语气词，我真听不出新娘诉说的是什么？作为新郎，总要关心一下吧，我请八阿妹翻译一下。

　　八阿妹说，刚才阿妹是“哭父母”。是哭嫁歌中最动情的，接着八阿妹用哭嫁的调子用普通话学了一遍：娘啊！娘怕奶水不够要饿饭，残汤剩水娘不嫌，没有鸡来哪有蛋，你背道一边吃苕片片，我的娘啊，娘！夜里你抱儿睡手腕，一夜你不敢乱翻转，左边尿湿你换右边，右边尿湿你换左边，若是左右都尿湿，娘啊！你把儿抱在心口前，干的地方你让儿睡，湿的地方你沤干......。

哭者动情，听着也为之动容，这哪是些婚礼，这是一堂孝道课啊！

我不禁对土家妹子和哭嫁肃然起敬了！

接下来，婚礼进入了诙谐戏谑的“骂媒人”。八阿妹又扮起了媒人来，新娘也换了普通话哭嫁：我家板栗吊线线啦！那背时媒人想挂面，我家板栗结球球了，那背时媒人想猪头，豌豆开花荚对荚，那背时媒人烂嘴巴，绵藤开花一根茎，那背时媒人烂舌根......。

媒人笑吟吟的，不恼也不怒，不时插上几句：“燕崽崽大了它出花楼，狗崽崽大了它往外走，要是我再隔那两年不多嘴，只怕你抓住我不放手，跪在我前面磕响头.....”两人一哀一喜，一恼一笑，风趣诙谐，游客们忍俊不禁。

婚礼进行了快半个小时，八阿妹让我劝住新娘，我马上进入角色。对新娘唱出一段顺口溜：“千里有缘来相会，你的新郎也很俊，若不掀起盖头来，今生肯定会后悔!”

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八阿妹顺势接道：“那请新郎掀起新娘盖头，看看新娘长什么模样？”

我此时心想：坏了这肯定又是一场恶作剧，新娘肯定是个男的，刚才的哭腔是假扮的！

随着慢慢掀起新娘的盖头，我惊呆了！新娘是一位清秀的土家妹子，那清澈的眼睛如同宝峰湖晶莹的湖光，而刚才的哭嫁歌，则是一部独具土家特色的抒情诗。

我半开玩笑半认真的对八阿妹说：有这么漂亮的新娘，我还真想招到袁家寨子。

八阿妹笑了：“不行，刚才传来消息，解放军消灭的土匪，新郎被解救了，你的任务完成了。”接着，八阿妹宣布：“婚礼结束了！”

我突然大喊一声：“慢”！

游客们吃惊地愣住了。

我大声喊道：“朋友们，今天是我结婚大喜，走！我请大家喝喜酒去”！

2018.1.22

作者简介

　　韩子存，河南长垣县人。中国诗歌学会会员，河南省作家协会会员。出版有诗集《爱的旅途》，散文集巜闻道山水间》。

（来源：厨娘的诗和远方 公众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