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络知识 娱乐 青未了 | 崔中华专栏:暗夜中的校园

青未了 | 崔中华专栏:暗夜中的校园

文|崔中华 编辑|燕子 图片|网络

那所小学在暗夜中,你还没有靠近它的时候它就在暗夜中了,只不过那时候你还不知道它的存在。

你从小县城一个灯火明亮的宾馆走出来的时候,东西走向的舜师大街路灯光已经亮起来了,两边的高楼也是灯火辉煌,照亮了小县城独有的繁华。

你在宾馆门口犹豫了一会,是沿着舜师路往东还是往西,你知道往东走就走进了田野和村庄,往西走可以走到小县城那个有名的公园,虽然路途有点远,但公园的夜景一定很美,就像你在另外一个小县城看见的那个人工湖和湖边的广场,灯光秀、广场音乐和音乐背景中的夜色,散放的烟花,让人在仰望中想起一些久远的事。

一路往西,没有人行道,走在非机动车道上,还要躲避后面的自行车和三轮车,走起来就没有想象中的从容。

但你走在小县城的夜色中,夏天的夜晚没有白天的炎热和喧嚣,路边的绿化树和草丛从白天的炎热中挣脱出来,有一种淡定的绿和风雅,你走在绿和风雅中。

那个公园有点远,好多年前公园刚刚建好的时候你去过一次,那是在白天,好像也是夏天,公园里缓缓升起的土坡上,绿色的树和一些花草让公园显得很妩媚,四君子的雕像和文字,给公园注入了一些文化内涵。唐朝风中李白、杜甫和高适的相会,饮酒作诗畅游。那个夏天,遥远得让人感觉到了冷意。

在十字街口,你选择了左转,没有一路向西。选择了左转就意味着放弃了那个公园和公园的夜景,“人不能同时踏进一条河流”,人生中有许许多多的选择和不确定性。

向南的大路两边有人行道,人行道在绿树掩映中,走起来很舒适,这样的选择让你安心,一些大人牵着孩子们走过去的背影消解了一个小县城的陌生。

越往南走越远离小县城的繁华,走到一个十字路口左转,就闻到了麦田的气息。

虽然是城乡结合部,但村庄和麦田的存在唤醒了你久远的记忆,老家遥远的麦香穿过时间厚重的帷幕迎面扑来,让你猝不及防。

你走在麦子收获的香气里,成熟的麦子也是夏天成熟的果实,“回忆里寂寞的香气”。公路边是收过麦子的田地,裸露的麦茬在夜色中也能让你感觉到粗粝。公路上有晾晒着的麦秸和麦粒,空气里弥漫着麦收季节独有的味道,尘土夹杂着成熟麦子的味道。

一些收麦子的人还在田野里忙活,夜色也阻挡不住他们忙碌的身影。

从公路往北拐到一条乡间水泥路上,没有车辆和行人,窄窄的水泥路显得很安静。路两边有小河沟,河沟里草长得很茂盛,茂盛的草丛中有波涌般的虫鸣。

这是夏天田野里的声音,让人灵魂安静的声音,你在声音中抬起头来,打量田野上空的云朵,云朵在高高的树冠上面,变换着不同的图案,你在那些变幻不定的图案中找寻一份安宁和安宁中的冥想,从繁杂的琐事中挣脱出来,安安静静打量一会夏夜天空中的云朵,有点奢侈,有点茫然,有点茫然之后的感伤。

那所小学就从暗夜中走出来了,半开的铁栅栏门,门口那间小屋应该是门卫室,没有灯光,整个校园都没有灯光,整个校园都在暗夜中,享受夜晚的宁静。

你走进校园,一栋三层的小楼,成排的绿树和绿树环绕着的操场,操场上的塑胶跑道,操场中间的篮球架和单双杠,熟悉的场景让你驻足。

一位老人从夜色中走过来,可能是腿受伤了,拄着一只拐杖,他是这所小学的看门人,一个人在暗夜中守候。

你和他都站在暗夜中有了简短的交流,这是一个小教学点,全校八十多个孩子,即便是在白天,也无法完全消除校园里的寂寞。

你无法想象八十多个孩子在校园里上课和活动的场景,操场在低洼处,雨季来后一定会被雨水淹没,那些寂寞的水洼在夜色中,承接满天的繁星。

走出校园的时候忘记了看学校的名字,没有记住也好,即便记住了也会被忘记,就像你去过的许许多多的地方,有时候只能以梦的形式呈现。

作者简介:崔中华,供职于山东省菏泽市教育局。有文字散见报刊,有散文集《教过书的人》《如果大雪封门》《一抬头满天星辉》《天秋月又满》出版。有作品入选《师心有痕》《师者行吟》《师意盎然》《师墨飘香》《师兴旷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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