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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年·冬季


冬天的棉衣

时代进步了,科技也发达了,现在的物质生活条件和我的童年时期不是有区别,而是有了天壤之别,发生了质的飞跃。如果用四十年前的思维或是眼光来预估今天的变化,估计当时会被人骂你是异想天开。确实在改革开放的这四十多年,我们国家的经济社会发展步入了快车道,人民生活水平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简直像变魔术一般。

八十年代的冬天对于我来说是一次次的劫难,寒风刺骨冰雪交加的天气从来不会怜悯我,手脚尽管严严实实的包裹在“妈妈牌”温暖的棉手套棉鞋里,但是可恶的冻疮从来都不会丢下我,耳朵、手指和脚趾脚掌脚跟整个冬天从来没有好过。尤其是在入春冰雪消融的时候,长了冻疮的地方也开始渐渐“融化”,奇痒难忍,碰不得也不能挠,只能在极其难忍的痛苦折磨中坚强的忍受。没有“享受”过这种“待遇”的人是无法想象的,尽管我是坚强的,但也常常难受的泪花打转。妈妈看在眼里,疼在心里。看着妈妈难受的样子,我渐渐从难忍的折磨中走出来开始学着心疼起妈妈!母性的慈爱,母亲的伟大,让我感受到了亲情温暖与人生的幸福!


八十年代的棉鞋

每年入冬前妈妈总是早早动手为我们兄弟裁剪缝制越冬的棉衣棉裤棉鞋棉手套。布料、棉花是在国营的供销社买的,那里的售货员也是“国营的”,手中小小的权利让他们有一种天然的优越感,虽然是拿自己的钱买公家的东西,但他们举手投足言语之间还是表现出牛哄哄的样子。我出生的时候条件已经得到了一定的改善,买布买棉花不再需要各种票证了,也没有了数量的限制,不再看“国营售货员”的脸色了,只要有钱买什么都行买多少都允许,而且他们都是笑脸相迎、热情服务,不经感叹制度真是个好东西。


计划经济的供销社


供销社排队凭票购物的场景

听妈妈说,我大哥出生的时候条件非常困难,物资供应短缺。想给大哥做个小棉被棉衣都买不到布料棉花,尤其棉花都是国家统购统销,因为有指标,而且指标又很少,僧多肉少,所以如果在供销社没有一半个特殊关系人,不受几个白眼说几句好话几乎是买不到的。因此大我五岁的大哥就没有我这么幸运了,尽管只大了五岁,但在吃喝穿衣等物质生活上就比我差了很多,也受了不少罪!现在想来有点隐隐地心疼他。哥哥从小经历了物质的匮乏,可母亲却总是在贫穷的年代穷尽一切办法呵护着他。贫穷既是一种磨难更是一种财富,磨难总会过去但留下来的精神财富却是人生最难得最宝贵的,多少钱是买不来的。所以哥哥顺其自然地成了我人生之路的楷模和榜样!干活学习,孝敬父母,关心兄弟,敬邻爱友一样不差!

因为是老大,所以也替我这个小弟在父母跟前背了不少锅,挨了不少打。直到我上中学的时候我家的大门还是篱笆门,这个门矗立了多少年连我自己也说不上。就是这个破旧的大门给我的童年留下了无数美好的回忆,也见证了中国社会的变迁。我们一家人从这道门里进进出出、来来回回、忙忙碌碌,有新的东西搬进来也有废旧的东西搬出去,黄土运进来变成一车一车的粪土再运出去滋养着糊口的庄稼。远亲近邻通过这道门来了又走,走了又来,人情的冷暖也在这道门里进进出出轮番的上演。我们的时光也在这道门里流逝,父母走着走着变老了,我们走着走着长大了!这道门见证了我们一家人的喜怒哀乐,酸甜苦辣和奋斗拼搏,也见证了风物的变迁和光阴的荏苒!他就像一个年迈的老人坐在那里,看着我们一家人平常的岁月、平凡的生活。

篱笆门的下方有一道长方体木门槛,门槛搭在石条上。石条是长方形的,一半埋在地下一半露出地面,贴着地面的左右是留口的,方便人力架子车的进出。这个洞口也就是我童年每每进出的“小门”。

父母下地劳动的时候,篱笆门是锁起来的,我们兄弟也被锁在了门内,这种情况在那个时候是平平常常的事。锁在家里的时候年长我五岁的哥哥就扮演了保姆的角色,要照顾我和二哥,其实也就是看着不要摔着磕着。我们吃饱喝足后肆意地在家里玩耍,屋内屋外到处都是我们的乐园。炕上、地下、院子、菜园、果树都是我们的乐土,我们上蹿下跳,尽情释放童年的欢乐。大哥因为领了任务,一刻都不敢放松,目不转睛地盯着调皮捣蛋的我,总怕出一点意外母亲回来收拾他。我是最小的所以无所顾忌肆无忌惮,哥哥的话我根本就不听,他的命令在我这里没了效果。打又不敢打,说了又不听。疯狂中总会有意外发生,现在想来我欠了大哥不少人情,也留下了太多的幸福。

一个依旧平常的夏日,父母还是和往常一样下地劳动,依旧是大哥看着我们,玩耍间我无意从一个桌子的抽屉里翻到了一盒火柴,悄悄的捏在手里,蹑手蹑脚的挪到院子里,院子东北角的空地上堆着一摞用来煮饭的麦草,三岁的我根本没有对危险的判断力,拿起火柴学着妈妈样子点燃了这些麦草,当时大哥还在屋里写暑假作业,根本没有看到我这危险的举动,刹那间的功夫,干透的麦草蹿起了火苗,烟雾冲向空中。

我看见火势大了起来,终于有点害怕了。此时大哥听到了噼噼啪啪的声音从屋里冲了出来,火势越来越大,大哥急得嚎了起来,冲天的烟尘和火苗惊动了一墙之隔的邻居,他顾不了太多翻墙跳入院里,干脆利落的拿起水桶灭火,当水缸见底的时候,火苗也没有了气势,不见了踪影,黑草灰和着泥水紧紧地贴在地上一动不动,南面的土墙上留下了烟熏过后黑乎乎的印记,邻居又是生气又是无奈,脸上的表情错综交替很是复杂。

我像一只温顺的羔羊并脚站在远处的墙角,等待着主人的宰割。大哥眼角的泪水不停地滑落,心里即气愤又害怕。二哥像一个受惊吓的兔子静静地原地一动不动,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大哥,好像火是他点的一样。我们都知道闯了祸,如果不是邻居及时扑救,不知道会发生什么灾难。草堆左右都是房子,一边是我家的,一墙之隔的是他家的,都是土木结构一旦火着起来,后果不堪设想。

“还好,刚刚着,火不大,扑灭了”!邻居略带训斥着的安慰了我们一阵子,确认没有烟火后踩着靠墙的一根木头麻利的越墙回到了隔壁他家。我知道大哥肯定要挨打了,这么大的事这么严重的错误,大人回来后首先要惩罚他,因为他是老大,负有看管之责,他是罪责难逃,可他又有什么错呢?要说有错,就是没有盯住我这个小兄弟。我虽然最小,但是火是我点的,祸是我闯的,一顿皮肉之苦肯定免不了,只不过因为小,妈妈肯定要手下留情,不会太重的。

妈妈的教育是很得法的,既要达到教育的目的,又要让我们感受到身体之痛,免得以后不长记性,一事再犯。虽然这是我幼小的时候发生的事,但现在回想起来还是记忆犹新。像这样因为我而让大哥背锅的事情还有很多很多,我的调皮从小到大没有改变过,一半是真的调皮一半其实也是作为老小的先天优势宠溺养成的。

大哥终究是大哥,一奶同胞血浓于水的感情让我们无比珍惜和爱护这份手足之情。我们兄弟之间的磕磕碰碰,总是充满了兄弟之情和亲人的温度。现在日子慢慢地好了起来,我们也早已不再是少年,有了自己的工作生活和家庭,也远离了童年的乐土,少年的故土。当年记忆中的家乡已不复存在,如今家家户户洋房小楼,液晶电视,宽带入户,水到厨房,大车小车。几十年间人们的生活水平发生了极大的变化,衣食住行已不能和当年同日而语。我们要发自内心地感谢这个伟大时代,伟大的祖国,感谢伟大的中国共产党!

十一届三中全会以后,不管城市还是农村,政策较以前进行了重大变革,有了重大变化,人们被束缚太久的“手脚”得到了松绑,思想得到了解放。人们的能动性、积极性、创造性被充分地调动了起来,一切之前因制度而闲置的资源得到了高效开发利用,人尽其才物尽其用的良好生动局面初步形成。

尽管如此,八九十年代人们的生活还是基本的温饱,小学思想品德课本上的一段话让我至今印象很深,“进入小康社会后,鸡蛋牛奶面包将会变成现实,那时候这些食物会成为每一家餐桌上的日常”。虽然不是很准确,但大概就是这个意思!那时候觉得牛奶面包离我们太遥远了,真的能实现吗?在那个年代那个年龄的我们还是持怀疑态度的,邻居老人说有位领导说过“再过几十年我们中国广大的农村一定会实现楼上楼下,电灯电话,点灯不用油,耕地不用牛。”那时候很多群众不是不相信而是根本不相信,怎么可能呢,能吃饱饭就已经谢天谢地了,点灯不用油用什么,耕地不用牛用什么?

现在当年的那一代人有的还健在有的已经离世,健在的人都已入耄耋之年,他们有幸目睹了新中国的诞生、挣扎、阵痛、自愈到自立自强的整个过程。老人们说,自己好像是做了一场梦,今天的一切好像是梦幻一样!

是啊!这是一场幸福的梦!现在我们的下一代上学穿上了崭新的校服,坐上了崭新的校车,上课是漂亮的高楼,玩耍是绿毯一样的操场,教室里夏天有空调,冬天有暖气,这不是一种幸福吗!

我的孩子再也不会像我一样因为长冻疮受罪了!这是令我骄傲,让我欣慰的事。

中国梦!伟大的民族复兴之梦正在我们一代一代人的勤劳之中变为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