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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车上读书记

古人云:“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读万卷书,正是我持续努力的方向;至于行万里路,由于职业的原因,掐指一算恐怕早已超过了万里。工作30余年,偶有出差的机会,或是节假日工休出门旅游,我养成一个习惯:总要带一本书伴身。一来可以消遣旅途的时间,二来也长点知识,三是把平日里想看却没时间看的书给消化掉。

道路千万条,读书数百卷。这么多年来,大江南北走了不少地方,途中也读了不少印象深刻的书。记得二十年前,乘坐绿皮火车前往沈阳,沿途三天两夜,除了在车上读书,也只能在车厢里走动一下,途中到站了下车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利用这段旅程,我将厚厚的一本长达103万字的《路遥文集(下卷)》给啃完了。十年前,女儿高考被山东师大录取,我送她去济南上学,一路上读完了一本传记。对于旅途中读过的书,如果觉得不错有感欲发,我还会写一篇读后感,顺便挣点稿费再去买书,我自诩为“以书养书”,也算是额外的收获了。

旅途中读书,有时还会结识志同道合的“读友”。记得十年前一次去上海,途中我正在读报告文学作家岳南的《日暮东陵》。这位山东籍作家与我同乡,专门撰写有关考古的报告文学,几十年来相继出版了十余册此类专著。读一阵累了,离座转悠一圈后回来时却发现放在小桌上的书没了踪影。前后找寻一番,后座的一位中年人把书送回:“不好意思,我刚才翻看了一下。”我笑着说没关系,正准备落座继续看书,那位中年人却问道:“你也喜欢岳南的作品?”我一听似乎遇上了同道,便放下书转过头对他说:“是呀,我收藏了不少他的作品,比如《风雪定陵》《万世法门》和《复活的军团》。”他也笑了:“这些书我都看过,《风雪定陵》是讲北京十三陵中万历皇帝的定陵挖掘的过程,《万世法门》是写陕西扶风县法门寺挖掘故事的,《复活的军团》是说秦始皇兵马俑发现的经过。”我大为惊喜,忙拉着他相邻而坐,讨论起岳南系列作品的得失,那些惊天动地的考古新发现……直到前方车站他下车了,这位“读友”才意犹未尽和我握手告别,临走时我们还相互留了电话,以便日后继续讨论。

还有一次经历更“悬”,我乘坐的绿皮火车开到一个不知名的小站停了下来,通知说是前方因连续多日阴雨发生塌方,铁路员工正在奋力抢修。身边不少旅客都坐立不安,而我正好借此时间端坐在椅子上读起书来。好在这段时间并不长,约莫过了半个小时,广播说线路抢修通了,列车即将启动。不久列车开始运行,缓慢地通过这段线路,车上的旅客们恢复平静。同伴总算松了口气,笑我道:“你倒是沉得住气。”我反问道:“沉不住又能怎样?着急不如看书,嘿嘿。”就这半个多小时,我看了整整两章。

有哲人说过:要么读书,要么旅行,灵魂和身体,必须有一个在路上。而在我看来,其实这两者是完全可以相互兼容的。在旅行中读书,在读书中旅行。旅行是放飞心灵、充实梦想、更新记忆、增长才识的一个最好的方法,而读书又何尝不是如此?在旅行的过程中,走了不同的地方,看了不同的美景,知悉了不同的故事,感受了不同的人生。一颗驿动的心灵,一段难忘的行程,一曲回荡的旋律,一场深刻的思索,再加上一本精彩的书籍,真是人生中一段恒久难忘的经历。

“力学如力耕,勤惰尔自知。但使书种多,会有岁稔时。”在旅行中读一本书,伴随着车轮的铿锵,伴随着心灵的飞扬,伴随着岁月的遐想,伴随着人生的向往,一点一滴的积累,终有所得,终有收获。这是阅读的乐趣,更是人生的乐趣。